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濰上流風(fēng) | 一條石壩矗立起一座豐碑

來源:濰坊新聞網(wǎng)   發(fā)布時間:2024-10-27 09:41:42

一條石壩矗立起一座豐碑

◎張克奇

  高峽出平湖,巍然驚天地。

  在臨朐縣西南部的九山鎮(zhèn),在松濤綿延的萬畝黑松林里,一汪碧水似一顆璀璨的明珠鑲嵌于此,給這一片原本瘠薄的土地帶來了無限生機和活力。

淌水崖水庫

  而誰又能想到,蓄水成庫的這條高達40米的大壩,竟然建在了壁高20米、常年淌水的一道天險石崖上,被國內(nèi)外專家驚嘆為“亞洲第一漿砌石拱大壩”。

  它是當?shù)馗刹亢腿罕娐?lián)手鑄造的一座豐碑,也是澤被后世的九山人民的共同福祉;它是當年6000多名建設(shè)者們智慧和汗水的見證,也是今天93萬臨朐人民精氣神的一個縮影。

  九山,是臨朐、青州、壽光、濱海四個縣市區(qū)的母親河——彌河的發(fā)源地。這里山多、石多、溝岔多,土地大都是些山嶺薄地。淌水崖水庫修建前,九山幾乎沒有水澆地,老百姓只能靠天吃飯,常常是“十年九不收”。

  “旱就旱煞,澇就澇煞。”在九山,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一提起早年的日子仍然心有余悸。他們記憶里最慘烈的一幕定格在1923年農(nóng)歷六月初八,一場大暴雨淹了7個村子,250戶人家遭難,柴家莊67戶人家全部被洪水卷走。

  這樣的事情,幾乎每隔幾年就會或大或小發(fā)生一次。老百姓要想有個好收成、過個好年景,就必須要把水攔住,解決好水的問題。1958年,宋王莊曾聯(lián)合附近村子,在淌水崖修過土壩,可一到汛期發(fā)山水,眨眼間就被沖沒了。

  修土壩不行,那就修石壩。1972年,九山公社黨委下定決心要在壁高20米的淌水崖上建一座高40米、長260多米的十孔連拱石壩。這不要說是在50多年前,就是拿到現(xiàn)在,也是一個艱難而浩大的工程。而當時的情形又是個什么樣子呢?公社翻箱倒柜只有不足1萬元的辦公經(jīng)費和工程預(yù)算的160萬元相比可為九牛一毛;沒有機械,沒有技術(shù),缺少材料……

  困難如天大,可是人們的信念和干勁高于天。缺少資金,公社領(lǐng)導(dǎo)就馬不停蹄地跑到地區(qū)和省里去爭取。再不夠,就發(fā)動全公社干部群眾捐款。宋王莊村的一個老大娘,從一層又一層包裹著的手絹里,拿出全是毛票的10元錢,全部捐給了水庫建設(shè),這可是她大半生的積蓄。

  缺少技術(shù),大家就在干中學(xué),在學(xué)中干。時任淌水崖水庫建設(shè)總工程師的王煥平老人給我們舉了一個例子:當大壩砌到20米高時,腳手架簡直就是一道云梯,而且每塊料石都在300斤左右,怎么抬上去,如何砌到壩上去,是個大難題。技術(shù)人員愁得沒辦法,只好向群眾求教。經(jīng)過群策群力,他們很快就發(fā)明了一種獨特的人工腳手架——每砌一層,就均勻地布上一圈鐵環(huán),用鐵環(huán)固定立柱,再搭建橫柱鋪設(shè)板橋,每砌完一層,就把下邊一層木料倒上來使用,既省木料又省力氣。

  缺少石料,他們就自己打。原有的石匠無法滿足工程需要,指揮部就組織青壯年跟老石匠學(xué)技術(shù),前前后后一共培養(yǎng)出1000多名石匠。更令人感動的是,30多個十八九歲的女青年竟然也學(xué)做起了石匠。她們的手上,沒有不被砸傷、凍傷的,一不小心就會淌血流膿,可再苦再累再疼她們沒一個打退堂鼓的,咬緊牙關(guān)頂起了“半邊天”。

  缺少木料,群眾就紛紛把積攢多年的木料送來,甚至連準備蓋房子的木料都拿了出來。六年里,群眾共貢獻木材近萬方,一分錢不要。

  缺少工具,指揮部就派人到各村收購廢鋼鐵,組成鐵匠班自己打造。一輛輛小推車,常常一走就要走出幾十里地……

  時任昌濰地委書記魏堅毅曾在淌水崖水庫工地調(diào)研了兩天,臨走時感慨萬千地說:“淌水崖水庫的建設(shè)說明了一個道理,就是事再難,難不住干部就難不住群眾;天再冷,凍不住干部就凍不住群眾。”

  1973年正月初八,隨著九山公社黨委的一聲召喚,6000多名民工不顧天寒地凍,撇家舍業(yè),背起煎餅,扛起家什,從四面八方奔赴淌水崖。

  這一干,就是整整六年。

  條件的艱苦真的是難以想象。

  沒有熱水,他們就“喝趴水”;煎餅干了,就用河水蘸著吃;沒有地方住,他們就橫七豎八地躺在河床上、坡地里,冬天就搭建小窩棚,一個窩棚里擠著七八個人,兩三個人合蓋一床被子,眼睛一閉上就鼾聲四起。

  大壩合龍的時候,老少爺們?nèi)烊惯B軸轉(zhuǎn),歇人不歇馬,實在打盹靠不住勁了,把雨衣鋪一半蓋一半,找個干索地倒頭就睡。

  時任淌水崖水庫指揮部副指揮的高學(xué)謙,家是七賢,他一天到晚靠在工地上,一個月都回不了一次家。他家子女多,口糧不夠,指揮部考慮到他的困難,提出給他點補助,沒想到話剛開口就被他打斷了:“這個照顧點,那個照顧點,水庫還怎么修?!”

  住得下,豁得上,拉得出,上得去。在這場聲勢浩大的會戰(zhàn)中,每一個班,每一個排,每一個連,都是一面鮮紅的旗幟;每一名干部,每一名民工,每一名技術(shù)員,都吹響了自己的號角。

  歷經(jīng)六度寒來暑往,用6萬多方精石料建起的長263.6米的淌水崖大壩,終于縛住了肆虐的蛟龍,擋住了滾滾洪水;600萬立方米的總庫容,讓九山90%以上的土地都變成了旱能澆的豐產(chǎn)地。

  水庫建設(shè)期間和建成以后,先后有多個國家的政府官員和水利專家到淌水崖實地考察,每一個都伸出大拇指嘖嘖稱贊。1979年9月,淌水崖水庫圖片資料在尼泊爾國際水電會議上展出,一經(jīng)亮相就震驚了各個國家的專家,譽其為“世界唯一”。

  “打墻蓋屋還有磕著碰著,這么大的工程怎會不傷人呢,孩子是為修水庫犧牲的,值!”說這話的,是朱莊村村民宋光起的老父親,他剛剛把在淌水崖水庫工地上被巨石砸死的三兒子宋光起安葬下。在宋光起犧牲后,這位老人又親手把自己的二兒子宋光龍送上了淌水崖水庫的建設(shè)工地。

  1974年冬天,異常寒冷。一天上午,宋光起和大家一起在大山上劈開一塊足有40多立方米的大石頭,沒想到石頭突然滾動。看到巨石滾落下來,宋光起用力推了同伴一把,同伴脫險了,他卻沒能躲開,被砸在了里面。

  接過三弟的錘頭和釬子,宋光龍一直干到淌水崖水庫建成。在水庫建成那天,他長舒了一口氣,將宋光起遺留下來的勞動工具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,藏到了水庫邊的一個隱蔽處。

  為了實現(xiàn)世世代代的夢想,付出犧牲和代價的,又豈止是宋光起一家人。跟石頭和鐵家伙日復(fù)一日地打交道,哪一個人身上沒有留下永遠難以褪去的傷疤呢!“輕傷不下火線”這句話人人掛在嘴邊,時時記在心里。手破了、肩破了、頭破了,輕的拿點細土按上,重點的撕塊布條纏纏,就立即投入到“戰(zhàn)斗”中。

  就連大年三十晚上,很多同志都是忙到半夜才回家吃餃子,大年初一一大早就回到了工地。

  還有炒炸藥的那些人,天天處在最危險的地方。他們用硝氨化肥和鋸末子拌上火油,粉碎后用大鐵鍋人工翻炒,炒生了,炸藥難以引爆,炒過了,很容易失火甚至爆炸。即使受了傷,他們也沒一個要求回家的,而是轉(zhuǎn)去養(yǎng)雞、種菜。

  水庫建成后,這里再也沒有發(fā)生一次洪災(zāi),并且沿河墊出了一萬多畝的肥沃平原地,很好解決了部分村行路難的問題,使天塹變通途。

  不僅如此,水庫建成后,當年底就建起了水電站,裝機發(fā)電。當強勁的電流流進千家萬戶,以前一到天黑就黑咕隆咚的九山大地立刻變得燈光璀璨,九山人民從此結(jié)束了沒有電的歷史,九山也成為臨朐南部山區(qū)用電最早的公社。

  從大壩合龍的那一刻開始,“山澗明湖映藍天,滾滾渠水繞青山,馬達隆隆電光閃,魚米之鄉(xiāng)勝江南”的九山新藍圖,也慢慢變成了現(xiàn)實。

  不止如此,憑借精湛獨特的結(jié)構(gòu),宏偉壯闊的氣勢,清澈純凈的水質(zhì),以及周邊80%的樹木覆蓋率,淌水崖水庫亦成為一處絕好的觀光勝地,每年都吸引著數(shù)萬游客前來休閑旅游。

  一條石壩矗立起一座豐碑,一座水庫涵養(yǎng)出萬千氣象。沐澤著淌水崖水庫的福祉,傳承著生生不息的淌水崖精神,今天的九山,進入了一個時不我待、快馬加鞭的發(fā)展新時期,每一天都發(fā)生著、呈現(xiàn)著讓人驚訝、令人振奮的新變化、新景象。

  濰坊日報社全媒體記者: 李洪明/圖

責(zé)任編輯:平小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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